第 16 章

穿著簡單常服的女人氣勢逼人，身上翻滾著的金線無聲昭示了她尊貴的身份。

“還沒有找到嗎？”她語氣溫和，說出的話卻極為犀利。

“只鎖定了淩餘的位置，她傷害了殿下之後就叛逃至斯翡潘帝國，我合理懷疑她是裴方聞培養的間諜。”視頻那頭的女聲年輕耽堅定，仔細分析著自己的猜測。

女人冷嗤一聲，徐緩道：“歲歲，你和蔚呈不是第一天做朋友了，以你所見，她有多大的可能沒發現淩餘的異常？”

那頭的年輕女孩無論技術多麽高超，終究還是極為稚嫩，在她的詢問下瞬間噤聲，眼神不自覺地飄忽，顯然有些心虛。

“蔚呈就是這樣狂妄自大，總覺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女人將手裏的資料重重摔下桌面，聲音重了幾分。

大殿角落裏的秘書長不動聲色地翻閱著手裏的資料，兩耳不聞窗外事。

谷歲歲大氣都不敢喘，蔚呈這麽大膽的做法，明顯沒把淩餘放在眼裏，才會直接被搞了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境地。

“她肯定沒死，給我找回來好好盤問。”蔚宇馳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下達最後通牒，“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如果還是找不到，希望未來你給我拿回來的是蔚呈的屍體。”

谷歲歲身子一抖，不敢說話，心裏卻將膽大妄為的好友罵了個狗血淋頭。

如果讓她找到蔚呈，一定要敲開她的腦袋，往裏面多塞一些核桃，好叫她補補腦。

“我下午要去裴然那裏，禁區距離蔚呈消失的地方不遠，你叫上巫賦一起，你們跟她最熟悉，說不定能找出蛛絲馬跡。”

聽見蔚宇馳天氣巫賦的名字，谷歲歲心裏一個咯噔，還是沒有膽子反駁她的命令。關系好不好不知道，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幹仗倒是能捅破天。

蔚宇馳掛斷和谷歲歲的視頻，又望向秘書長：“裴然的情況怎麽樣了？”

秘書長將手裏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給蔚宇馳，臉色有些微妙：“匹配結果出來了。”

在ABO這種神奇的世界，很多事情都不講武德。

精神體是貓科動物的幾乎都是皇族，尤其蔚宇馳一家，精神體祖傳都是上古神獸白虎。其餘皇族之中，之前的檢測中沒有一個能夠跟裴然這個精神體是青鸞卻一股子貓薄荷味的鳥匹配度超過80。

但是蔚呈失蹤，她的數據被再次調出來用於搜尋她本人，卻意外和裴然匹配上了，甚至匹配度高達驚人的99。

秘書長目不斜視地望著陛下身後的書櫃，餘光往陛下臉上飄了又飄。

果然如他所想，蔚宇馳的表情終於有了崩盤的跡象，三分不可置信，三分預料之中，還有四分深思。

最終所有情緒化成一聲冷笑：“再匹配又怎麽樣，現在蔚呈這個廢物不知道在哪裏消磨時間，需要她發光發熱的時候永遠在掉鏈子。”

秘書長默不作聲地任由蔚宇馳說風涼話，袖子裏的手早就準備好了手機，只等蔚宇馳一聲令下。

“給我增派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蔚呈那個廢物。”

秘書長快速摸出手機，跟在蔚宇馳身後往外走。

要論口是心非，陛下和元帥殿下反而更像是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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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呈再次從裴然嘴裏聽出堅決不肯接受她的意思，縱然有些傷心，但還是選擇去跟小弟們部署計劃，為凈化禁區發光發熱。

最近由於她受傷，小弟們打不過那些汙染物，導致汙染物格外猖狂。

蔚呈嘆了口氣，伸出爪子從黑暗的縫隙裏勾出一只汙染物，頂著對方驚恐的眼神將它撕成碎片。

汙染物掙紮的過程中，蔚呈被劃開前爪，血順著滴落，她擡起爪子舔了舔，瘸著腿離開這裏。

“就算再能幹又怎麽樣？還不是連一只貓薄荷都收養不了。”蔚呈嘟囔著，越想越悲傷，就連平時高高翹起的尾巴都耷拉下來，幾乎要掃到地上。

白天出門的小貓咪並不是很多，蔚呈連個能說話的小夥伴都找不到，所以只能換種方式發洩，所到之處，汙染物四散逃竄。

銀漸層的身影漸漸變大，尾巴尖上的黑色越來越明顯，虛影漸漸模糊，又恢覆成她出門時的模樣。

在她離開之後，一個體型嬌小的女孩臉色凝重地用儀器刮過地面，看了又看，最終確認道：“殿下來過這裏，這是她留下的血跡。”

跟她一起的是個個子很高的俊俏男同學，一臉不耐煩道：“我就說禍害遺千年，她會被淩餘陷害成功已經很沒腦子了，怎麽想都不可能沒腦子到送命的地步吧？”

谷歲歲一腳過去，被巫賦躲開。

“別說這種話，馬有失蹄，我還是傾向於殿下遇見了什麽困難，所以才一直沒有露面。”

巫賦換了個距離谷歲歲遠一些的地方站定，四下看了看：“她留下的那血滴子，恕我直言，再慢點傷口就要愈合了，不知道你擔心個什麽勁兒。”

“那你說，殿下到底有什麽理由一直不出現？”谷歲歲靈巧地跳上墻頭，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巫賦一噎，沈默片刻道：“但是她信息素特殊，無法靠這種特質追蹤，除了懂，難道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谷歲歲往地上灑了一把貓糧，瞥了一眼巫賦，信心十足道：“等著看。”

禁區裏的貓被吸引來了不少，谷歲歲拿出和蔚呈的合照，幾經詢問之下，還是一無所獲。

太陽已經下山，天邊泛起薄暮，他們不得不返回。

“要我說你就是瞎擔心，這邊有裴元帥在，蔚呈在禁區躲不了多久了。”

他們路過禁區中央的那口井，巫賦隨意一瞥，就看見一條擱淺的魚躺在路面上，被嚇了一跳。

“等等我，我去把魚送回去，”巫賦眼睛一亮，朝著魚走去，嘴裏嘟囔著，“如果她已經不行了，咱們今天晚上就吃魚火鍋……”

谷歲歲看著那條魚，總覺得有幾分眼熟。等她想起來時，瞬間花容失色：“巫賦快回來，別碰她！”

可惜已經晚了，巫賦身高腿長，已經被那條魚抽了個大耳刮子。

“有病吧你們，我是被你們路過的狗嗎？總要踹一腳？還吃魚火鍋！”

波光粼粼的魚突然張口，一雙死魚眼裏全是蔑視，當著巫賦的面撲通一聲跳進井裏。

看著捂著臉還沒反應過來的巫賦，谷歲歲倒吸一口冷氣：“禁區哪有普通的生物，這條魚是那個傳說中的守門人。”

巫賦拳頭硬了，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巴掌還被嘲諷，他幹脆把這筆帳記到蔚呈身上：“如果不是我大發慈悲來找蔚呈，也不可能受這個委屈！”

谷歲歲毫不客氣地發出一聲嘲笑，率先朝著那處光禿禿的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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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狀態跟以前判若兩人的裴然，蔚宇馳嘆了口氣：“我一定會快點找到蔚呈的。”

裴然聽完，深棕色的眼眸如同鋪了一層薄冰：“陛下大可不必這樣，皇太女殿下本該有璀璨的人生，何必為我這樣一個不保朝夕的人犧牲？”

“陸醫生所說的治療方案太過虛無縹緲，也只有一個不知真假的案例，您真的覺得可靠嗎？”

蔚宇馳思忖著，手指在沙發上敲了敲，視線望著那堆貓用的玩具，臉上露出一絲懷念：“你又養了一只貓？”

原本還沈浸在如何拒絕陛下好意之中的裴然微微一楞，神色如常道：“不是我的貓，陸岷暫時寄養在我家的。”

可惜裴然是蔚宇馳一手提拔起來的小孩，她微微一笑，從沙發上撚起貓毛：“按照你的性格，如果真的不想養，根本不會讓她進家門。貓呢？”

裴然微微搖頭，薄唇輕輕抿起：“是個喜歡出去玩的小貓，來的第一天就成了禁區所有的小貓頭頭，前幾天還去跟禁區的流浪狗們打了一架。”

蔚宇馳難得露出笑容，她歪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陽，笑道：“蔚呈小時候也是這樣，無論走到哪裏都非要跟別人掙個一二不可。”

說完，她臉上表情微微一黯：“也怪我對她太過縱容，才會讓她自大到這種地步。”

裴然比蔚呈大了幾歲，其實並沒怎麽跟這位大名鼎鼎的皇太女碰上過幾次。兩人偶爾在宴會中遇上，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不知是不是錯覺，裴然總覺得蔚呈好像不怎麽待見自己。

對於這個皇太女，裴然只知道她花名在外，在某些方面上可以說完美繼承了蔚宇馳的才能和天賦，但是感情上就不太好說了，連裴然這種不怎麽看八卦的人都偶爾能掃到她的花邊新聞。

當然，裴然並不是會靠這些斷章取義的小道消息定義一個人的人。

蔚宇馳只有蔚呈一個孩子，不出意外，蔚呈將是塔洛斯帝國下一任皇帝。

裴然知道自己的情況，如果他現在狀態尚可，如果蔚呈不排斥，他自然願意這樁婚事。可是現在他這副模樣，哪怕蔚呈完好無損地回來，自己對她來說也只是個拖累。

就像家裏的小貓咪，以為來到自己身邊是到了天堂，其實一直住在這裏才是被他拽入地獄。

蔚宇馳像是隨口閑聊，沒有再就這個話題往深處聊。

等到谷歲歲和巫賦回來，一行人打算告辭離開。

裴然的目光在巫賦的身上短暫停留，他知道這個未來可期的年輕人。和蔚呈一樣是alpha，帝國關於他們雙A戀的風很大，兩人青梅竹馬，經常一同出入。

巫賦不明所以地看著裴然，以為對方是在看自己被魚拍出的傷口，不由得側了側身子。

谷歲歲忍著笑，把事情匯報完畢。蔚宇馳看著裴然，語重心長道：“找蔚呈的事，也拜托你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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